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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02月28日

春日说桃

李喜桃

中国人取名很讲究。大诗人屈原在《离骚》中述说了自己名字的来源:“摄提贞于孟陬兮,惟庚寅吾以降,皇揽揆于初度兮,肇赐余以嘉名:名余曰正则兮,字余曰灵均。”意思是当太岁星升起之时,在庚寅年我出生,父亲赐给我名字,名正则,字灵均。因为上天赋予了良好的因素,受到了很好的教育,后屈原成为中国历史上的名人。

我幼时,父亲在老家院子里,栽种了十多株桃树,常见父亲耘草、浇水、施肥。那桃树长得十分茁壮,春天时芳蕊浓艳,每年都硕果累累,果子还非常甜蜜,是儿时难忘的美味。长大后才体会到,父亲喜欢种桃,不仅是他劳动的成果,还缘于爱桃的情结,他是十分珍视的,所以用喜桃为我命名。我开始去探究,要把名字的内涵彻底弄清楚。

桃在植物学里,属蔷薇科,落叶小乔木,叶子呈披针形或椭圆形,花有红、白等色,果可食。在中医药里,果仁、花皆可入药,能治疗多种疾病。

在中国文学史上,几乎每个朝代都有咏桃的诗篇。最有名的是《诗经·周南》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”,赞美了桃树的生命力与桃花的艳丽。唐人吴融“满树如娇浪漫红,万枝丹彩灼春融”,道出了桃花扮靓春色的独特魅力。

桃花还有一个十分动人的爱情故事。唐代大诗人崔护年轻时,到郊外春游,路上口渴了,来到一处大宅院前,只见院内桃花盛开,芳香四溢,便上前敲门。开门后一位妙龄少女出来迎接,并奉上香茗。少女温柔美丽,给崔护留下了极深的印象。由于事务繁多,隔了一年后崔护旧地重游,但未见到这位少女,心情十分失落,便在门上题诗一首:

“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,

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”

随即遗憾离去。谁知姑娘看到后,对这位青年才俊爱慕不已,不久便相思成病,昏死在床。几天后,崔护再次来到姑娘家,闻知姑娘为自己相思而死,十分伤心,央求见姑娘一面。他来到床前,放声大哭,深情诉说思念之情。奇迹发生了,姑娘竟睁开眼睛,活了过来。其父大喜,认为这是天意,遂将姑娘许配给了崔护,成就了一段因桃结缘的千古佳话。

值得一提的还有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,“晋太元中,武陵人,捕鱼为业,缘溪行,忘路之远近。忽逢桃花林,夹岸数十步,中无杂树,芳草鲜美,落英缤纷……”,描绘了桃花的美景,与人民的幸福生活。

此外,还有梁代江淹写有《桃颂》:“惟园有桃,惟山有从,丹葩擎露,紫叶绕风,引雾如电,映烟成虹,伊春之秀,乃华之宗。”他认为桃花是春天最美的花朵,如今人们谈起春光,总是会想到娇艳的桃花,桃红柳绿已成为春天的代名词。

又《史略》载,北齐卢士深之妻,有才学,用桃花和雪替儿子洗脸,并作诗曰:

“取红花,取白雪,与儿洗面作光悦,

取白雪,取红花,与儿洗面作妍华。

取花红,取雪白,与儿洗面作光泽,

取雪白,取花红,与儿洗面作华容。”

虽类似歌谣,但句式变化与用词都十分巧妙,趣味横生。后钱钟书引用此典故,追忆了与夫人杨绛恋爱的第一面,“不知腼洗儿时面,曾取红花和雪无”,描写了当年初见杨绛脸色红润白洁,面如春花时的激动心情。一眼一生,这一眼,她成了他一生的诗意。

在地名中间,以桃花为地名者很多,如桃花溪、桃花坞、桃花岛、桃园……

读中学时我还唱过一首歌,歌词里有“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,明天是社会的栋梁……”这首歌一直鼓舞着我,努力工作,正直做人,勇于担当。

我终于明白,原来父亲为我取的名有这么深的含义,让我深感父爱如山,天下父母之心的伟大。如今父亲已离世,我常想起他的音容笑貌,脑海中浮现他种的桃树在风中摇曳,带走我无尽的思念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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