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俗河洛口古镇“正泰米行”老板的二公子满二爷一直想把西街的“永升布行”挤走,一来“永升布行”的老板成敏元是个外地人好欺负,二来“永升布行”所处的位置非常好。
满二爷使了各种手段都没把“永升布行”盘下来,对成敏元越发耿耿于怀,决定下回狠招。
一天上午,“永升布行”来了位大主顾,开口便买下五百匹上等好布。对如此豪爽的主顾,成敏元自然是好茶好烟热情招待,还亲自跟伙计一起将布匹装上了车。
可到手的大洋还没有捂热,下午主顾就上门来找麻烦,说成敏元卖给他的都是劣质布匹,若不赔礼道歉、赔偿损失,就砸了成敏元的店。
这一闹,成敏元自然明白是谁在背后捣鬼。他怒气冲冲地找到满二爷,喝骂道:“满二爷,有本事你就堂堂正正地跟我斗一回,耍阴谋诡计算得了什么好汉?”
见成敏元敢上门来挑衅,满二爷冷哼一声:“好样的,有种,你想怎么斗?文斗还是武斗?随你挑,我就不信你还能在洛口古镇这个地盘掀起什么浪来。”
成敏元轻笑:“再过半个月就是端午啦,咱们斗回龙舟如何?”
此言一出,便引起哄堂大笑。洛口古镇谁人不知满二爷祖上几代都是耍龙舟的好手,成敏元竟然要与满二爷斗龙舟,这不是自触霉头?
满二爷暗自一喜,不动声色地回道:“好,就依你,若是你输了当如何?”
“我输了,自然卷铺盖走人。若你满二爷输了,就得当着乡邻们的面给我叩头谢罪。”成敏元说道。
满二爷嗤之以鼻:“那你就准备卷铺盖走人吧。”
“大话莫要说得太早啦,谁输谁赢,七天后湘江水上你我一见高下。”
“要得,七天后湘江水上见真章。”满二爷坦然接下这道战书。
虽说满二爷胜券在握,但也不敢掉以轻心。成敏元主动提出斗龙舟,相信不是嘴把式,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。
满二爷请来了当地有名的能工巧匠,连夜打造龙舟。成敏元也没闲着,召集店里的伙计准备好材料,亲自到十八总请来了造船高人。
成敏元与满二爷斗龙舟的消息在洛口古镇传得人尽皆知,几乎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,都盼着斗龙舟那天看回好热闹。
七天后,双方的龙舟都早早地下了水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条龙舟都是做工精细、结实牢靠、美观大气,犹如两条活灵活现的龙,光是这两条龙舟的造型就让江岸边看热闹的人赞不绝口。
满二爷请的船员都是精壮青年,个个斗志昂扬。成敏元的队员虽说基本上是中年汉子,可看上去个个都是精干老练,气势丝毫不落下风。
成敏元和满二爷都上了各自的船。满二爷亲自掌舵,成敏元也坐在击鼓的位置。
一声铳响,两条龙舟如离弓之箭,破水急行,声势浩荡。两条龙舟你追我赶,场面很是精彩刺激。
满二爷手持木浆,镇定自如,颇有大将风范。到底是耍龙舟的世家,一眼就能知晓水文的流向,能巧妙地避开逆流阻力,犹如顺水行舟,很快就领先成敏元一个船身的距离。
成敏元不急不躁,鼓点控制得铿锵有序,张弛有度。临近终点,鼓声由缓而急,后劲大发,以一个龙头的优势赢得比赛。
满二爷气得哇哇乱叫,大声嚷道:“明天再斗一场,我就不信赢不了你。”
成敏元点头一笑:“晓得你不服气,既然如此,那就三场定输赢,也好让你输个心服口服。”
满二爷冷哼:“看我明天怎么赢你。”
第二场斗龙舟引来了更多观战的人,就连洛口古镇那些商户也关门歇业跑到江边来看热闹。
赢了第一场,成敏元的船员们都是士气大振,比赛不到一半就已经领先满二爷。
满二爷怎肯罢休?他早与船员串通好,只见他咬牙将手中的桨用力一拨,船头急速地撞向成敏元的龙舟。有几名船员飞快地拨出备好的匕首,一个猛子扎入水中,企图划破成敏元的龙舟。
成敏元似乎早就料到满二爷会来这一手,他挥动鼓座下方的机关,龙头飞转,竟出其不意地躲过了满二爷的攻击,并顺利到达终点。
满二爷又输了,脸色铁青。成敏元笑道:“三场输两场,满二爷,你总该心服口服了吧?”
“不服!”满二爷叫嚣着:“即便输了两场我也要掰回一局,明天再斗!”
“好。”成敏元懒得多话。
满二爷如斗败的公鸡,越想心里越不甘,无论如何第三场一定要斗赢成敏元。当晚,满二爷悄悄地进了保安团张副团长的家,花重金买下二十几支枪……
第三场斗龙舟一开始,双方船员都充满着火药味,满二爷和成敏元的神情也是格外凝重。沿江两岸挤满了看热闹的人,就连水上检查站的日本兵也在站台上观看这难得一见的斗龙舟。
成敏元不出意外地还是领先满二爷。满二爷气急,暴喝:“成敏元,你不让我掰回一局,就莫怪我下狠手,兄弟们,亮家伙!”
顿时,枪声大作,惊得两岸百姓四处逃散。水上检查站的日本兵还没回过神,全都毙命于两队龙舟船员的枪下。
成敏元扔出一颗手榴弹,将水上检查站炸毁。满二爷朗声大笑:“哈哈哈哈,敏元,鬼子的检查站终于被我们端掉啦!”
“我们筹集的抗日物资可以运出去了,党交给我们的任务总算完成啦!”成敏元激动道。
满二爷重重地点头:“敏元,多亏了你想出斗龙舟这个办法,分散了鬼子的注意,放松了警惕,打得鬼子措手不及,过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