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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08月18日

捕泥鳅

陈文洪

泥鳅是一种特殊的鳅类,被称为“水中之参”,在我国南方各地均有分布。我的故乡位于湘中的丘陵地带,可谓泥鳅的天下,池塘、水沟、稻田、泥沼各处均可见到它的身影。

泥鳅有很强的逃避能力,一旦受惊,旋即打一个“浑”,搅浑一团水钻入泥中无处寻;加上全身沾满黏液,即使抓到,也滑腻无比难握住。即便这样,在改革开放前那个饥肠辘辘的年代,这种乖巧可爱的小生命也难逃被捉进肚的厄运。那时,母亲很是鼓励我出去捕泥鳅,以填充肚子,改善生活。小小的我竟也掌握了几种捕泥鳅的方法。

一种是“翻”。就是把水沟或稻田排沟里的水放干后,用双手把泥巴一小块一小块地翻个底朝天。泥鳅再狡猾,也不会逃到外星球去,自然都藏在泥巴中。当发现这些小家伙后,你不用直接抓它,而是双手托起其所寄居的泥块,同时用大拇指轻轻推压,驱使它破泥而出,忸怩顺从地钻入鱼篓。

一种是“扠”。就是制作一个专用的铁叉子去扠、夹泥鳅。一般选在夜晚进行,因为这时泥鳅不容易发现人。一人打火把、提鱼篓,在水沟边、田埂上慢慢搜寻泥鳅的下落;一人持叉紧随其后,一旦发现泥鳅,就瞄准腰部迅速扠过去,将其牢牢夹住。这时泥鳅会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,你只需用手把泥鳅从铁叉上捋下来送入鱼篓即可。当年扠泥鳅我自然是主攻手,弟弟只有打手电持火把提木桶的份,一个晚上一般都有半桶的收获。

一种是“定”。“定”是故乡的土话,就是用诱饵静态捕鱼的意思。具体做法是,用麦麸、米糠、花生饼、蚯蚓、蝇蛆等泥鳅喜欢吃的饲料做成诱饵,投放到兜网或罾中,再把兜网或罾放入池塘,静静等待泥鳅前来吃食,自投罗网。这种方法十分保险,因为泥鳅一旦钻入渔网就极难逃脱。“定”三五个小时,一提罾网,包你收获不少。

泥鳅肉质细嫩鲜美,营养十分丰富。嘴馋的人们除想方设法捕捉外,还挖空心思发明了不知多少种烹饪方法,譬如炸泥鳅、炖泥鳅、蒸泥鳅、芋泥鳅、干煸泥鳅、黄焖泥鳅等,应有尽有。父亲当年就发明了一种叫“面粉糊泥鳅”的新做法,可用“五部曲”概之。第一步,将泥鳅放在清水中静养一个对时,让其吐净肚中秽物。第二步,调湿大半碗面粉,中间掺放适量的食盐。第三步,将泥鳅糊入面粉团中,放在蒸碟上,浇适量食用油,放入蒸锅中,盖上锅盖。第四步,将蒸碟清蒸四十分钟左右,揭开锅盖。第五步,将伸出面粉团的泥鳅的头部连带整个骨架扯出(泥鳅遇热会将头钻出面团外)即可吃。面粉团和泥鳅肉夹混在一起,味道鲜美无比。父亲的这个做法被家乡的许多人仿效,很快成为一道流行菜,延续至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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