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居前的南岸塘,位于荷塘下方,约十来亩水面,是毛泽东少年时读书和游泳的地方。
少年就读的南岸私塾
南岸又称下屋场,是毛泽东少年时就读的私塾,也是他的启蒙私塾,位于毛泽东故居西北约200米处,是一栋青砖青瓦、风格典雅的古建筑。毛泽东的启蒙老师邹春培就曾住在这里,并在家里开办私塾。
1919年,毛泽东的母亲文素勤去世时,毛泽东由长沙匆匆赶回家中,跪伏母亲灵前,挥泪写下挽联:“春风南岸留晖远,秋雨韶山洒泪多。”联中的“南岸”,即指南岸私塾。当代诗人刘章有《题南岸》诗云:“肃立竹楼忆逝翁,启蒙识字阅人生。描天绘地一枝笔,从此轻轻掌上擎。”
1901年秋,毛泽东进入南岸私塾读书。该私塾原为邹氏宗祠。塾师邹春培是邹氏家族中一位有学问的人,开办私塾主要收录邹氏家族及周边邻居的学童入学。邹春培先生对学生要求很严,时常打骂学生。毛泽东因此与邹先生多次发生冲突。课堂里,邹先生坐在椅子上,要学生毕恭毕敬站着背书。毛泽东很反感,理直气壮地说:“先生坐着的,我也要坐着。”气得邹先生吹胡子瞪眼睛。邹先生要求学生填红蒙字,毛泽东坚决不填,非要自己放手写,不受任何拘束。
南岸私塾前的池塘
南岸私塾前的池塘,水较深,水质清纯,一年四季碧水盈盈,波光淡荡。毛泽东上私塾时特别喜欢游泳,常常不顾校规偷偷下到池塘里去游泳。为此,他没少挨老师批评。
一年夏天,上课时,邹先生忽然因事外出,临走时吩咐学生在课堂温习功课,不要去池塘边玩耍。毛泽东将课文背熟后,便邀几个同学跑到私塾前的池塘游泳。待邹先生回来,见此情形,十分生气,便命毛泽东对对子,如果对不出,再作体罚——打手板。当邹先生说出“濯足”时,毛泽东对以“修身”;邹先生又出“牛皮菜”,毛泽东则对“马齿苋”,令先生不得不佩服。
南岸前的池塘,似乎最早见证了少年毛泽东的“叛逆”。但他最早的一次“反叛”行为,是在他10岁时,为抗议塾师经常打骂学生,独自从私塾逃出,跑到附近山林中,却因迷路,乱跑三天后,最终被家人找到。回到家里,他原以为父亲要打骂他。谁知父亲一反常态,不但没责骂他,反而态度变得温和了。就连私塾老师也改变了态度,不再体罚学生了。
毛泽东从小在心灵里埋下了“反叛”的种子,而他最直接的“反叛”是反对父亲的专制和刻薄。毛泽东后来回忆说:“我大约13岁的时候,有一次父亲请了许多客人到家里。我们两人在他们面前争论了起来。父亲当众骂我懒而无用。这激怒了我。我骂了他,就离开了家。母亲追上来,竭力劝我回去。父亲也赶来,一边骂一边命令我回去。我跑到一个池塘边,恫吓说,如果他再走近一步,我就要跳下去。在这种情况下,双方都提出了停止‘内战’的要求和反要求。父亲坚持要我磕头认错。我表示如果他答应不打我,我可跪一条腿磕头。‘战争’就这样结束了。”毛泽东这里提到的池塘,就是南岸前的池塘。
自此以后,父亲毛顺生的态度变得温和多了。毛泽东也由此得到启示:“我从这件事认识到,如果公开反抗,保卫自己的权利,我父亲就软了下来;可是如果我仍温顺驯服,他反而打骂我更厉害。”“回想起来,我认为我父亲的严厉态度到头来是自招失败。我学会了恨他,我们对他建立了真正的统一战线。”(见埃德加·斯诺《西行漫记》)
在南岸私塾,毛泽东读了《三字经》《百家姓》《论语》等传统蒙学。他领悟力强,记忆力惊人,凡是读过的课文,都能背诵如流。毛泽东过人的资质和天赋以及强烈的求知欲,也深得邹春培先生喜爱。对于这段往事,毛泽东一直记忆犹新,并把对南岸的眷恋化作对邹先生后人的牵挂与关怀。
南岸师友情
邹春培的儿子邹普勋,乳名亨二,外号“皮蛋”,是毛泽东儿时的伙伴及南岸私塾同学,两人从小结下了深挚的友谊,情同手足。邹普勋长毛泽东3岁,为人老实厚道,对毛泽东照顾有加。毛泽东亲切地称他为“亨二哥”。邹普勋的哥哥邹香庭,外号“盐鸭蛋”,也是毛泽东儿时的伙伴。1952年11月,毛泽东曾托堂兄毛宇居带过4丈衣料给他。邹普勋的姐姐邹氏,嫁到东茅塘毛喜生家,生育毛泽全三兄弟,按辈分,她又是毛泽东的堂婶。毛泽东对这位堂婶恭敬有加,曾请她到中南海家中做客,并亲自搀扶她上阶梯,边走边说:“您慢点走,慢点走!”
1949年11月28日,毛泽东在北京接见堂弟毛泽连、堂表弟李轲时,听二人说邹普勋身体、生活困难,十分惦记,于是写信给邹普勋:“亨二哥:听人说你身体不大好,甚以为念。希望你好生保养,恢复健康。”
1950年5月15日,毛泽东致信堂兄兼塾师毛宇居:“邹普勋(亨二)如十分困难,病情又重时,如兄手中宽裕时,请酌为接济若干,容后由弟归还。另纸请交邹普勋为祷。”同时,给邹普勋也写了一信:“五月七日来信收到,感激你的好意。贵体渐愈,甚慰。尚望好生保养。你家里人口多少,生活困难至何种程度,你自己还能劳动否,便时尚望告我。”
1952年8月21日,毛泽东再次致信毛宇居:“李漱清老先生及邹普勋兄曾表示,希望来京一游。我认为可以同意,借此了解乡间情况。”并嘱咐:“(李、邹二位)到京住一至两个月即返家乡。”9月,邹普勋与毛泽东早年的“激进派”老师李漱清、毛泽东青年时期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时的校长张干、一师历史教员罗元鲲一同应邀赴京,其间多次受到毛泽东亲切接见。
9月26日,政务院派人陪同邹普勋等人游览故宫。在故宫太和殿观赏古文物时,传来毛泽东的电话,邀请他们共进午餐。上午11点,邹普勋等抵达丰泽园。毛泽东闻讯出门迎客,与四位师友一一握手问好,并请他们进客厅就座。随即,又把李敏、李讷、毛远新等喊出来,说:“你们平时讲,你们老师怎么好,怎么好。这是我的老师,我的老师也很好。”他还诙谐地说:“我的老师,你们要喊太老师!”一席话把大家都逗笑了。
1957年,邹普勋在韶山南岸因病逝世,终年65岁。1959年6月,毛泽东回乡得知邹普勋去世的消息,深表惋惜,并把他的两个儿子邹长红、邹长卫请到招待所共进晚餐。
南岸前的池塘,上方连着荷塘,塘基连着对面的象鼻山。山上有一条小路,可抵达楠竹圫毛泽东父母墓地。1959年6月26日清晨,回到故园韶山的毛泽东,拄着竹杖去给父母扫墓,就曾迈着大步通过这条塘基,爬上对面茅封草长的山坡,抵达楠竹圫墓地凭吊父母。